陈应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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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我卖掉了城里的房子,在乡下租了一整套房。


那是我在乡下逛了好久,精挑细选选出来的房子。


房子后边靠近河流,比城市里的清澈不少。我心想指不定有机会能来钓鱼。


户主是个六十多岁的阿婆,阿婆自己住在隔壁。我在房子里参观的时候,发现上一个租客的生活用品全留了下来,而且基本都是崭新的,我暗自高兴,认为剩下了一笔购物的费用。


我是想来乡下过书和电影里提到的惬意田园生活,但当我拖着三个行李箱真正住进乡下时,我发现生活和我的期望截然不同。




我定的八点的闹钟,但清晨五点不到,窗外就传来从井里打水的声音。五点的打水声穿透了清晨脆弱的窗玻璃和水泥墙,在我本该极其安静的房间里环绕。


我睡眠一向极浅,被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当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圈下楼用早餐的时候,隔壁的阿婆大概已经叫来了一群她的姐妹,开始大声聊天。


像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聊天谈笑声似乎是想唤醒死人。


我喜静,这样吵闹的环境让我极度不舒适,我甚至开始怀念写字楼里的安静办公室。我觉得自己身在绞肉机,浑身上下都在被碾碎。




我秉持着,大家都是邻居,能忍则忍的态度。


但对面房子里一个独居的老头却让我格外讨厌。


他是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无妻无儿无女,大概就是因为家中无人陪伴,才特别喜欢找人拉扯家常。


大家都喊他陈老头。


陈老头和一条土黄色的杂种狗相依为命。狗叫阿黄。


我所居住的这片区域,狗本来就多,平时在窗边伏案写作的时候,看到一只或一群狗路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我不喜欢陈老头,也连带讨厌他的狗。阿黄每晚准时嚎叫,像是不把所有人都吵醒誓不罢休。每晚把我叫醒之后,我总在思考为什么它偏偏叫不醒它的主人。


拜它所赐,我的黑眼圈又深了一圈。我去问租户阿婆,陈老头到底知不知道他家的狗总是半夜嚎叫,都不管管么。


阿婆只是皱了皱眉,布满皱纹的脸好像又苍老了几分。她含含糊糊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只听见什么耳朵不好。


我以为是阿婆说自己耳朵不好听不清我在说什么,还心想不能啊,之前聊天的时候也不会听不清,我想继续问。但阿婆最后说时间差不多了,她要去卖菜了,便急匆匆带着装有新采摘的蔬果的蛇皮袋,骑上电瓶车,走了。


既然找阿婆是无望了,我只能亲自去找陈老头沟通。我在他家的后门口找到陈老头,他大概是准备去找老友打麻将,我及时把他拦下,告诉他半夜狗嚎叫的事,想问问陈老头能不能采取什么措施。


陈老头眨巴着小小的眼睛看着我,“狗叫?哈哈,不可能的。”陈老头摇着头,“我根本没听到!”


我愣住了,感情阿婆说的耳朵不好,不是她没听见,而是陈老头没听见。


我费力地给陈老头详细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陈老头凑着耳朵,听了半晌,大手一挥,留下句“行”,就急急忙忙打麻将去了。


我猜想陈老头大概是明白我的意思了,一身轻松回了家。为了庆祝这一成功,我约上周边的几个青年去吃了午夜烧烤。


但当我喝得半醉,回到家直接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陈老头家的狗继续嚎了起来。我恼火极了,但猜想是因为陈老头还没教训它,大概再过上几天吧。


但没关系,我告诉自己我等得起。


我耐着性子等了足足两星期,每晚我都在为陈老头找借口。但我现在不得不认清事实:陈老头根本没把我说的当一回事,或者说,陈老头根本就不相信他家的狗会半夜嚎叫。


陈老头不作为,那我只能亲自动手。


我要杀掉这条狗。


但显然,这样的村子里是不卖杀狗工具的。我只能采取最笨的法子,把阿黄骗到家里杀掉。


为了与这条难缠的狗套近乎,我花了不少钱给它买零食买玩具。但每次看到阿黄在我家大吃大喝,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晒太阳,我就恨得牙痒痒。


我看着正在门口嚼着骨头的阿黄,觉得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黄昏时分,我跟陈老头打了个招呼,把阿黄带回了家。我给它喂了很贵的狗粮,最后它蜷缩在沙发上和我一起看电影一直到半夜。


先前为了保持睡眠,搬来的时候我特意带了瓶安眠药。现在它们有了更大的用处。


我给阿黄喝下了带有安眠药的水。


电影中途,我去了趟厕所,顺便在厨房里拿了把前几天磨好的刀。


绕到沙发背后,阿黄已经熟睡在沙发上了,狠狠在脖子上给了它一刀。


我坚信杀一个活物很简单。或许阿黄也会这么想的。


“啪”


一个血淋淋的头掉了下来。四肢狠狠抽搐了几下也就不再动了。


尸体从沙发上被转移到了屋后的河里。沾着血沙发套子被洗净,挂在了阳台上,在半夜十二点像是个人影。地板上的血迹被擦掉。连弥漫在空气里的浓厚血腥味也被空气清新剂与窗外的田园气息掩盖。


搬到乡下的一个月后,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凌晨五点,陈老头在家门口的水井前洗着块看上去刚从冰箱里来的肉,阿黄正扑在他身上拼命摇着尾巴。


“阿黄乖,吃肉咯。”


“汪”


阿婆挎着篮子准备田里摘菜,看到阿黄也笑着舒展了眉头,“阿黄真的聪明呀,这下全村又有免费肉吃了,不知道下个个什么时候来……”


“汪汪”




屋子后面的河里,早就看不见完整的尸体了。


越顺着水流漂下去,完整的肉块就越来越少。


最后肉一块也不剩了,而骨头进了狗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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